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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哄女人 拿布條將她綁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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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皇宮到清漪園大約需要一個時辰, 阮箏被人抱進了馬車內,一路上意識便沒有清醒過。

她一直未曾退燒,好在車內備有冰塊, 侍候她的宮女一直按封瀛的吩咐替她冰敷, 以免她燒得厲害日後留什麽病癥。

剩下的幾輛馬車內則裝著日常所需之物,幾輛車悄悄地從皇城的後門出發, 十分低調且快速地到達了清漪園。

阮箏睡了一路,到了園子後也依舊睡著。期間因為褻衣被汗浸透, 便由宮女幫著換了一套, 又讓人餵了水和湯藥, 隨即又昏昏沈沈睡了過去。

侯府那邊也一早就得了宮裏的準信兒, 知道大姑娘得了水痘暫時不宜歸家。長公主聽說這事兒後一時有些高興,把女兒阮茱叫過來好好地說了會兒子話。

長公主在自己屋裏頗為不顧忌, 直接拿阮箏的病打趣:“要我說啊她當真是個沒福氣的,本以為她得太後召見是家門大幸,結果碰上了三皇子腦子不清楚, 聽說差點兒死在他的劍下。”

阮茱在旁邊悠悠接了句:“可她到底是沒死,此番救駕有功, 只怕回頭太後娘娘會有賞賜呢。”

“那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命拿這賞賜才是。剛剛救駕轉眼又得了重病, 出痘這個事兒可不好說, 身子好的扛一扛就過去了。若是身子不好或是運氣差了, 搞不好便一命嗚呼了。到時候太後娘娘再怎麽賞賜, 也不過是死後哀榮罷了。”

許媽媽在旁邊聽得有點心驚膽顫, 幾次想要提醒長公主說話當心, 卻一直找不到機會,這會兒聽她這麽說終於便插嘴道:“可不是這麽個理兒,這病當真有幾分兇險。且我記得這病人極易傳染, 哪怕還未發病都有可能傳給身邊之人。”

長公主一聽便挑眉道:“這麽厲害?”

“那是自然。這病壞就壞在這裏,初時得病時一點兒跡象全無,可也會傳染身邊之人。大姑娘才入宮便發了病,只怕是在外頭得的。若是在家中便得了,在家裏大大小小的人都得註意著才是。萬一……”

許媽媽說著看了眼面黃肌瘦的二姑娘,嚇得長公主立馬跳起來,馬上吩咐人闔府上下清掃地清掃熏醋的熏醋,還讓人去請常過府的大夫過來給阮茱把脈。

她就這麽一個女兒,可不能出任何差錯。

封瀛這幾日也在忙此事。劉長墨聽聞的阮箏的病癥後,也認為她是在入宮前染的此癥。

“既如此,京城內外只怕也有不少人已得了此病。此病雖不如天花兇險,但也得小心防治才是。”

封瀛因此指派了皇城禁軍在京城內將此事調查了一番。加之三皇子之事惹下的大小官司,一連兩日他都未曾合眼,直忙得腳不沾地。

這般情形下還有些不知趣的死活非往他跟前湊,得知他從西北回來後,便日日找各種借口來他府上叨擾。有些封瀛懶怠見便著人打發了,有些卻是頗有交情不得不見,便也只能撥冗相見,陪著小酌幾杯。

那一日他與翰林院編修林叢文喝了幾杯酒,推杯換盞間林叢文有了幾分醉意,便壯著膽勸他道:“我瞧你這王府如今是愈發冷清了,整日裏來來回回的皆是些大男人,不覺無趣嗎?”

封瀛掃他一眼,又替他斟滿一杯酒,勸道:“你若覺得冷便多飲幾杯。”

林叢文哈哈大笑:“你明知我說的不是這個。我喝不喝都無妨,我屋內自有人。我擔心的是你,夜夜宿在冷被窩中,可覺不適?”

“如今入夏,冷被窩自是最妙不過。林兄若是覺得熱,不妨也試試?”

林叢文被他攪和得無話可說,只得挑明了:“今日也不是我想來,實在是老父有命不得違之。你也知我有一侄女,生得才貌雙全……”

“你從家的姑娘自是極好,憑令尊大人的地位求皇上賜個婚也不是難事。若是看中哪家兒郎,我替你去說和。”

“你明知我那侄女看中了誰。自打上回家父壽宴她遠遠瞧了你一眼後,不怕你笑話如今竟是拘在家中不肯再談婚嫁之事。姑娘大了總不能再這麽留下去,她又是我父親最寵愛的小孫女,若非如此我也不必厚著臉皮上你家討酒喝。”

林叢文雖只是個從五官的翰林院編修,但其父乃是建安帝時期的太傅。那時建安帝尚未立太子,便著林叢文的父親林湛教習各皇子詩書,算起來那也是封瀛的老師。

封瀛與林家交情匪淺,也知他家乃清貴人家,只是這婚姻大事他如今未想太多,也不想耽誤林家姑娘一世。

“我這人生來無趣,姑娘家必不會喜歡,你不如回去多費些心思為你家侄女尋一位良婿,省得她蹉跎年歲白白浪費。”

林叢文瞇著醉眼問他:“你當真不肯?”

封瀛淡淡掃他一眼,不發一言卻已令對方心領神會。林叢文只得長嘆一聲:“唉,也不知道你究竟中意怎樣的姑娘。莫不是如外界傳的那般,不愛紅妝愛武……”

話沒說完後脖頸處就是一涼,林叢文及時住嘴沒敢再往下說。

封瀛又灌了他幾杯酒,直把他灌得人世不醒後才叫來林家候在廳外的小廝,著人將林叢文扶上馬車送他歸家。

他自己卻叫人牽來了馬,趁著夜色未至朝著京郊策馬而去。

從慎親王府到清漪園,封瀛一路快馬加鞭,只用了半個時辰左右便到了園子。這園子如今裏裏外外皆守衛森嚴,內裏侍候的宮女太監皆經過挑選,選的全是幼時得過水痘不易再患者。

而外頭則由禁軍守著,日夜巡邏連只老鼠都休想進出。

封瀛策馬前來禁軍頭領王充一早沒得著消息,待知道時匆忙迎出才見封瀛早已下馬,將韁繩扔給馬夫已是大步流星朝內走來。

王充只當他是來視察自己的工作,緊張地快步上前正要回稟各項事宜,便聽封瀛問道:“她如今人怎麽樣?”

王充一時沒反應過來,楞了片刻才意識到封瀛指的是阮姑娘。

“回王爺的話,阮姑娘今兒早上已然醒了。張太醫替阮姑娘把了脈開了藥,阮姑娘一切安好。只不過……”

“不過什麽?”封瀛眉頭微蹙,只當她身上哪裏不好。

王充失笑:“阮姑娘畢竟小又是女子,見自己得了水痘許是被嚇著了,今日哭了一整天。侍候的人來回報說怎麽也哄不好,你說這我有什麽辦法,我就是一大老粗。讓我上陣殺敵自是無話可說,可哄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,當真是叫人為難啊。”

王充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腦門,一臉無奈樣。他只覺得封瀛跟自己一樣,也是個鋼直的性子,對付女子那樣的細小活計自是不擅長。本以為兩人必定感同深受,卻不料封瀛沈聲應了一聲,問清了阮箏所住的院落後,便擡步朝那裏走去。

王充只能舍命陪君子,跟著一道過去。到了院內只覺滿世界都飄著股藥味兒,侍候的宮女太監面上都系了巾帕。見封瀛過來眾人皆要過來行禮,卻被他擡手攔住。

他挑了一個宮女到近前問話:“聽說阮姑娘今日哭了一天?”

宮女以為攝政王是在責怪他們侍候不力,嚇得立馬跪倒在地渾身打顫:“回、回王爺的話,阮姑娘因身上長水泡癢得厲害,想要撓又怕留疤,身子不舒服才會哭泣。奴婢們都小心侍候著,絕無人敢怠慢。”

封瀛看都未看那宮女一眼,快走幾步到了房門,不待人傳話便挑簾走了進去。

他可以這般毫無避諱,王充哪裏敢這麽大膽,只得守在屋門口,著其他人各歸各位各忙各的。

封瀛進屋一瞧,果真如剛才那宮女所說,阮箏這會兒還在那兒哭個不停。

她身子還未好,虛弱地靠在床頭,手裏拿了條帕子正在抹眼淚。身邊站著的宮女正在那兒侍候她喝藥,她卻是喝一口哭一聲,只因滿嘴燎泡疼得連藥都喝不下去。

整間屋子愁雲慘霧,當真是極為動容的一幕。只是這一幕在封瀛看來卻是毫無觸動。女人眼淚多他向來知道,尤其是阮箏動不動便掉淚,實在無需大驚小怪。

他一進屋其餘人便都立即噤聲,連正苦口婆心勸阮箏喝藥的宮女都住了嘴,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。

封瀛便走上前去,極自然地從那宮女手中將藥碗拿了過來,又掃一眼正鬧脾氣的阮箏,沈聲道:“當真不喝?”

阮箏被他嚇了一跳,還沒從那小脾氣裏跳出來,條件反射般回了句:“不喝。”

“好,那我便讓他們倒了,回頭你身上癢起來便只得自己受著了。”

阮箏一聽眼淚掉得更兇了:“我如今都快死了,喝不喝藥又有什麽打緊的,反正遲早也活不了。”

“你不過得了水痘又非天花,倒不必如此擔心。”

“我不是擔心自己得了病要死,我是快要癢死了。她們都不許我抓,日日看著我守著我,我這日子過得生不如死,倒不如還是死了痛快。”

封瀛一聽這話擱下了手中的藥碗,盯著她看了片刻。阮箏被他看得有些心虛,小心地往床裏縮了縮:“我、我說的實話,你、你要做什麽?”

“當真不想活了?”

這話一出阮箏只覺得不知從何處吹來了一絲涼風,吹得她後背發僵。她擡起眼皮瞟了對方一眼,默默低頭不說話。

這人真的好兇,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太監這麽兇過。沒見過太監比正常男人更讓人害怕,也沒見過太監有那麽強的武力值,能一箭把人的頭顱射穿。

這就不是個普通的太監,阮箏不敢跟他硬碰硬,只能自己默默咽下了那口氣。

只是她雖不敢頂嘴,手卻一刻也沒停,在身上幾處癢得實在厲害的地方輕輕隔著衣服抓撓。她本以為小心一點不會讓人發現,身子盡可能地貼到床角處,以免被人看出端倪。

可不料封瀛目光如矩,一眼就瞧出她的不對勁,直接沖屋裏的幾個宮女冷聲道:“拿布條將她綁起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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